打着“全女性+脱口秀”标签的《听姐说》今日播出了第一期,豆瓣上的某高赞评论精辟入里:
为什么一定要来当脱口秀演员呢?脱口秀演员这个职业是一个最低级的职业吗?难道所有人都要来这分一杯羹——“章子怡”。
本意是全方位输出18位姐姐的自我表达和观点,以脱口秀这种喜剧形式传达女性态度,但在这档“脱口秀综艺”里,处处可见姐姐们在幕后对稿子内容的陌生和局促,台前对台词、节奏和脱口秀呈现技巧的生疏,冷场、忘词、表演夸张,节奏全乱,以至于观众记住的只有“真人秀”部分,而对“脱口秀”的观点和表达印象模糊——演员和脱口秀演员还是有挺大差距的。
事实上,这档节目背后的专业喜剧公司(脱口秀内容合作伙伴)来自“单立人喜剧”,它可算是仅次于笑果文化的国内第二大脱口秀喜剧厂牌。《听姐说》节目上也呈现了脱口秀编剧们帮姐姐调整台词和表演的部分,但这些编剧们,无名、少镜头。只能默默“为他人作嫁衣裳”。
殊不知,当许知远凭借高密度的文化吐槽梗上了热搜,有多少人还坚持认为这是嘉宾自己的储备发挥?
以及“提词器”上热搜引风波,嘉宾直接上台照念编剧的稿子,“吐槽大会”成“念稿大会”,“脱口秀”变“朗读者”,甚至连语气词都有台本提示的幕后被全方位展现出来,观众这才大跌眼镜:原来属于嘉宾的一条条热搜里,都有脱口秀编剧们在背后的高消耗。
而无论《吐槽大会》还是《听姐说》,目前国内的脱口秀综艺都是沿用“嘉宾念稿,编剧写稿”模式,这是否完全失掉脱口秀的意义?籍籍无名的脱口秀编剧们,注定只能为他人作嫁衣裳吗?
脱口秀又名“单口喜剧”(stand-up comedy),源于英国,兴于美国,在中国大陆发展不到十年时间。而目前大陆从事单口喜剧这一行业的,总数不过两三百人,且一半都在笑果文化。脱口秀演员常常自己创作段子,在台上分享自己的故事和对这个世界的看法,所以奉“原创”为基本准则和行业标准。
直到笑果以制作综艺节目的方式,借助明星影响力,将这种小众喜剧形式带到大众跟前——对专业性有颇多要求,在背后默默耕耘的脱口秀演员成了脱口秀编剧,为台前表演的嘉宾写稿。而脱口秀作为新时代的文化载体,也不过四五年时间。
但从几季有中国特色的脱口秀——“综艺脱口秀”《脱口秀大会》《吐槽大会》的影响看来,国内观众追节目的本质还是因为明星,而并非“脱口秀”本身,管你稿子有多好。当然杨笠是为数不多的出圈素人。
一个普遍的情况是,关于这些脱口秀演员/编剧们,你没听过他们的名字,但一定听说过他们的段子。脱口秀编剧写的段子,成就了不少过气明星的流量。一个个热搜背后,也有脱口秀编剧贡献的功劳。
所以,这些没有cr的“文案写手”无疑是令人“心疼”的。这个队伍里包括Rock、杨蒙恩这种已经有姓名的脱口秀演员。刚刚结束的新一季《奇葩说》亚军小鹿,作为脱口秀演员的小鹿,也驻扎长沙几个月,为《听姐说》贡献脑力和智慧,但台前的光辉全属于星光熠熠的姐姐们。
同时,一段好的脱口秀呈现也得益于文本和表演的结合,既重视剧本内容,又不完全依赖于质量高的剧本。脱口秀表演讲究技巧服务于内容,而技巧是(脱口秀演员们)长期习得的,内容是(脱口秀演员/编剧们)写的。节目请的台前嘉宾在有限时间里现背、现练习,难免挑战极大。毕竟嘉宾再优越也不是做脱口秀这行的,需要幕后编剧辅佐参与,前采,根据嘉宾个性写稿,还要量身定做写得符合人物特征,才能最后贡献出几个经典名场面。
以至于,节目呈现效果好就是嘉宾真棒,只有“寄刀片”的时候才会想起编剧。
正如微博博主“王天小天王”总结,国内脱口秀演员生存现状:努力成为一名脱口秀演员,这样才能有机会写好的段子让明星们站在台上讲,最终你会成为一名出色的文案/脱口秀编剧。
脱口秀演员史炎就曾表示:给国内致力于想要成为“脱口秀大神”的年轻朋友们一个建议——不要直接说脱口秀,随便干点什么别的,干好了再来说脱口秀。直接说脱口秀,你能拿到的最高封号是“天花板”,但你在别的领域干好了,找个脱口秀编剧写篇稿子一说,一战就封神了。运气好的话,甚至还能找天花板给你写稿子。
当然这种调侃是后话了。而事实上,中国脱口秀演员本应的理想状态是:好好写段子,上节目露脸,出圈拿代言。
为什么脱口秀这一文化产品带来的附加值和影响力,极少数是归功于幕后创作者?这算是被明星“吃了”红利吗?
本质因为,国内脱口秀行业还处于探索模式中。在国外,喜剧是一门产业,脱口秀演员们有清晰可见的上升通道,做线下循回演出,主持喜剧节目,演影视剧、当影视剧编剧等。而一对比国内的环境就差了很多,中国喜剧演员们的上升通道极窄:脱口秀演员仅靠商演报酬养活自己就是第一道门槛,而创作几个专场段子在线下刷脸攒经验,签大公司成名都是历经千帆的后话了。
所以,对于这些脱口秀演员们来说,ta的才华没太多人知道属于ta,但通过当明星们的编剧,至少也能赚到一点稿费。另一方面,明星的流量让更多人接触脱口秀,认识和喜欢脱口秀演员,演员们继续当编剧写下去,也才可能等到一点出头的机会。
《脱口秀大会》《吐槽大会》《听姐说》这样的综艺脱口秀,是一种成名的缓冲也是上升通道。
毕竟比起线下专场,综艺的覆盖面广泛得多,现阶段这些脱口秀演员的首要的目标,无疑就是让自己变得更有名更红。如今笑果成功走到台前讲段子的几位,王建国、程璐、王冕、杨笠等,最开始都是从帮明星做编剧开始的。
而站在观众立场,希望上节目讲脱口秀的明星们好好准备好好发挥,这样也才对得起编剧们幕后的心血,两方合力创造更多能留下来的文化产品。
至于国内的脱口秀如何发展,创造真正优良稳定的环境,一是更多资本注入,二是希望更多演员参与进来,文化和行业才能得以在竞争中繁荣。